公元前51年,正月。
敗于郅支單于之手的呼韓邪單于,受到了漢宣帝的正式召見。
漢宣帝派遣 車騎都尉韓昌前往五原迎接,征調兩千多騎兵陳列道旁,盛情歡迎。
在甘泉宮,見到漢宣帝的呼韓邪單于正式表明了自己的臣服之心。
此番召見后,漢宣帝又派高昌侯董忠、車騎都尉 韓昌率領一萬六千騎兵,禮送呼韓邪單于至 光祿塞駐牧,又轉運三萬四千斛谷米干糧,供給匈奴人食用,讓呼韓邪單于帶領南匈奴,成為捍衛漢朝北境的第一道防線。
而作為北匈奴的 郅支單于因其勢弱,選擇西行進入西域一帶,暫時躲避漢軍鋒芒。
郅支單于在西行途中,相繼擊潰 丁零、堅昆、烏揭三國,擁兵五萬余眾,并在 堅昆國設都定居。
自鄭吉打通西域南北兩道,西漢始置西域都護后,西域諸國雖多接受漢朝都護,但作為西域強國的 烏孫國仍常常侵襲周邊國家。
郅支單于西遷堅昆時,西域 康居國恰長期飽受烏孫國侵擾,這為郅支單于順利在西域立足創造了契機。
那一年,康居國熱烈歡迎郅支單于進入東部國境,雙方以聯姻方式,形成聯盟國家。
從那時起,郅支單于和康居國王頻繁進攻烏孫國,一度攻陷烏孫王國的 都城赤谷城,烏孫王國無力反擊,西部五千里廣大地區,殘破不堪,成為了無人區。
郅支單于打殘西域強國烏孫后,又將目光放在西部的大宛國。
公元前36年, 漢元帝眼看西域局勢突變,派遣西域都護 甘延壽、副校尉 陳湯出使西域。
抵達西域后的甘延壽和陳湯,發現西域局勢遠遠比朝堂大臣想象的復雜。
如果不以武力打擊,郅支單于的勢力只會更加強大。
陳湯對甘延壽說道:
夷狄畏服大種,其天性也。西域本屬匈奴,今郅支單于威名遠聞,侵陵烏孫、大宛,常為康居畫計,欲降服之。
如得此二國,數年之間,城郭諸國危矣。且其人剽悍,好戰伐,數取勝,久畜之,必為西域患。
雖所在絕遠,蠻夷無金城、強弩之守。如發屯田吏士,驅從烏孫眾兵,直指其城下,彼亡則無所之,守則不足自保,千載之功可一朝而成也!
對于陳湯的此番分析,甘延壽也認為十分有理,他準備上書漢元帝,匯報西域一帶具體情況,并附兩人引兵打擊郅支單于的建議。
陳湯迫切想要立功,趁甘延壽生病,假傳圣旨,征發西域各國兵卒、西域屯田漢軍,合兵四萬有余,準備對郅支單于發動進攻。
消息傳到甘延壽耳中,甘延壽大驚而起,陳湯手按劍柄,持拔劍狀怒斥甘延壽。
大眾已集會,豎子欲沮眾邪!
甘延壽無奈,只能選擇同意。
那一刻起,漢元帝的出使西域,成了陳湯眼中的出征西域。
四萬大軍分六路縱隊, 陳湯統領三路縱隊沿南道,途徑疏勒、大宛國進兵,
甘延壽統領三路縱隊,從溫宿國出發,由北道經烏孫王國首府赤谷城,穿過烏孫王國,隨后進兵。
兩人在康居東部一帶合兵,康居國 副王抱闐恰好帶領數千名騎兵進攻烏孫國 大昆彌地區(在赤谷城東方攻擊烏孫王國)。
副王抱闐從后突然襲擊漢軍輜重,奪取漢軍大批輜重。
陳湯下令反擊,擊潰抱闐,繼續沿著康居王國東部邊界進軍,一直挺兵至郅支單于大本營郅支城六十里的地方才停止進軍。
第二天,甘延壽、陳湯繼續推進戰線,距單于城三十里。
郅支單于聽聞漢軍到來,派遣使者質問:
你們來干嘛?
陳湯也不客氣,來接你們回家!
第二天,漢軍挺進至 都賴水畔,在距單于城三里外構筑陣地,安營扎寨。
郅支單于也并不懼怕漢軍,派出一百多名騎兵分列郅支城兩側,開始大閱兵,還猛沖漢軍營賬。
甘延壽、陳湯下令還擊,擊退匈奴兵。
漢軍在甘延壽、陳湯指揮下,以盾牌置于前,戟弩兵置于后,步步推進,
郅支單于披甲守城,兩軍戰斗至深夜。
深夜, 康居國派出一萬多騎兵救援,康居騎兵分散東西南北,環城襲擾,漢軍堅守防御。
天亮時分,漢軍鼓聲震天,開始反擊,一舉擊潰康居騎兵,同時攻破郅支城,郅支單于身受重傷而死。
至此,匈奴部族歸于呼韓邪單于,西漢時代的漢匈戰爭也正式結束。
那一年,甘延壽、陳湯上書:
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昔有唐、虞,今有強漢。
匈奴呼韓邪單于已稱北籓,唯郅支單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為強漢不能臣也。
郅支單于慘毒行于民,大惡通于天。
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并應,天氣精明,陷陳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縣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漢匈戰爭真正帶給我們的,我想,他不應該是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他也不應該被簡單定義為強漢開疆。
這場百年戰爭背后最偉大的意義,應該是漢文明的遠播,應該是絲綢之路的開啟,應該是兩千年以前,所有漢室子民生于漢王朝的那份驕傲,那份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