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之亡,實亡于「萬歷三大征」。其中的播州之役為其最后一征,也是規模最大的一役。此役本可消弭于初起,然最終明朝竟用兵24萬,歷時114天,耗銀362萬余兩,其中用于善后的開支大概也在110萬兩以上。
這其中,地方經費占63.77%,戶部經費占32.10%,兵部經費占4.13%。籌措平播之役的軍餉大部由地方解決,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太倉空虛,朝廷沒錢了!
平定播州后,明朝在此實行改土歸流,分播州宣慰司為兩府,屬四川的為遵義府,屬貴州的為平越府。這場大戰直接宣告了統治播州725年的楊氏土司的敗亡。
播州之役示意圖
明朝建立初期,因戰略需要和國力因素,并顧及到當地土著豪強和元朝殘余勢力,在西南少數民族地區,沿襲了元朝在唐宋羈縻政策基礎上發展出的「土司制度」。
為進一步加強地區控制,明廷還廣設衛所,和土司營寨犬牙交錯,實行屯田政策。同時,采取「恩威并濟」和「以夷制夷」的手段,利用各土司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周旋其中,不斷削弱其實力。
對于和明廷積極合作的土司,一般會保留土司傳承;而對于那些采取不合作態度、積極反抗的,待其覆滅后,推行改土歸流政策,也有部分地區采用了仍保留一些小土司的折中方法,
在朝廷強盛的時候,這些土司或許還不敢輕舉妄動;隨著朝廷日益腐朽,中央政府對地方的控制力減弱,這群土皇帝豈能被鎮得住?
到了明朝中后期,西南土司和當地三司、撫台、按台等流官的沖突逐漸增多。這些朝廷命官見狀,便輕言改土歸流事,進一步加劇了土司和中央政府的矛盾。所以,土司叛亂之勢愈演愈烈,規模也越來越大。
土司之亂
播州即現在的貴州遵義,咸通十四年(873年),南詔入侵播州,水西閩族響應南詔攻陷播州。乾符三年(876年),唐僖宗下詔廣募天下驍勇兵士前往收復失地。
太原人楊端應募而往,攜八姓族人興兵,自瀘州合江入白錦堡(位于今遵義市播州區),聯合當地豪強,出奇兵大破敵軍,逼閩族人納款結盟而退。此后,楊氏家庭世代盤踞于此地,并世襲其職。
明朝建立后,播州宣慰使楊鏗、同知羅琛、總管何嬰、蠻夷總管鄭瑚等于洪武五年相繼來附,交納元朝所授金牌、銀印、銅章等物,表示臣服。于是,明廷仍置播州宣慰司,隸四川。
播州楊氏一直和中央政府保持著良好的關系,最大限度地穩定播州的社會秩序,促進當地經濟發展。經過二十多代、幾百年的開拓,播州的漢化程度已經很高,經濟軍事實力為西南諸土司之冠。
萬歷朝的內閣首輔申時行,就曾拿播州楊氏和反復無常的水西安氏做對比,著實夸贊了楊氏一番。不過這種雙方和睦的場景很快被楊應龍粉碎。
隆慶六年(1572年),20歲的楊應龍接任楊氏家族首領,次年被明廷正式授予播州宣慰使一職。一開始,楊應龍對朝廷很是㳟順,不敢有違朝廷征調。楊應龍還因所貢大木質量不錯,在萬歷十四年(1586年)被朝廷特賜飛魚服。
楊應龍像
但楊應龍也不免恃功而驕、狂妄自大,此間有不少僭越違制之舉;同時,還在轄區選用秀女,豢養閹人,且生性殘虐嗜殺、陰狠狡詐。
他的小妾田氏誣陷其正妻張氏在外有人,不明真相的楊應龍將張氏及張氏之母殺死。這惹怒了張氏族人,張氏之舅遂向朝廷舉報楊應龍謀反。楊應龍殺張氏一事成為播州之役的導火索。
楊應龍在轄區內作奸犯科,橫行霸道,肆意掠奪他人田產,和境內其他家族多有糾紛爭斗。因此,播州宣慰司所轄、互相聯姻的「五司七姓」一齊聯合共抗楊氏,由此揭開了播州之役的序幕。
之后,楊應龍深恨「五司七姓」忤逆自己,暗結驍勇剽悍的「生苗」,壯大自己的勢力。有了苗人相助的楊應龍,時常帶兵劫掠周邊各州縣、土司,使貴州的下六衛「無日不聞失事,商旅非結伴不敢出門」。
萬歷十八年(1590年),貴州巡撫葉夢熊上疏彈劾楊應龍不法之事,巡按御史陳效也歷數楊應龍24項大罪要求嚴懲。只是當時四川正調用播州土兵防御松潘,時任四川巡按的李化龍認為應該暫緩調查楊應龍,讓他戴罪立功。
然而,貴州省認為四川省這樣做,無疑是在故意包庇楊應龍。于是,萬歷十九年(1591年),葉夢熊上奏將播州宣慰司改土歸流,歸屬重慶,并請發兵征剿。
但是,明神宗并不認可貴州的上奏內容。而楊應龍也表示愿意去四川接受朝廷勘問(明朝的一種審訊方式)。在重慶對簿公堂后,議定楊應龍坐法當斬。經請求,同意他花錢銷災,用2萬金贖命。
明神宗
由于萬歷二十年的明朝在北、東、南同時遇上了朝鮮、寧夏、播州三事。因此,無論是中央政府,還是川貴兩省都要竭力避免激化矛盾,認為以招撫楊應龍為上策。
楊應龍眼見朝廷征倭,立刻派遣心腹黃明敬、文之宗帶著金帛等物入京申訴,表示愿意出5000播州土兵,聽候朝廷調遣援朝以換取自己獲釋。
朝廷準奏并將其予以釋放,結果楊氏援朝大軍出發時,正逢明廷和日本展開談判,出兵自贖一事便不了了之。之后,楊應龍拒絕了四川巡撫王繼光所要求的第二次勘問。
神宗征求兩省官員意見,此時,李化龍已去職。四川巡撫王繼光和貴州巡撫林喬相兩人均一意主剿,于是朝廷決定對楊應龍正式用兵。神宗批示:「兇酋既不服勘問,難以再度姑息。該撫、按官便宜擒治正法……。」
萬歷二十二年正月,得到主剿的允可后,王繼光至重慶與總兵劉承嗣、參將郭成等商議,決定兵分三路,再加上貴州一路,共四路兵馬,各道并進,討伐播州。
明軍抵達婁山關時,楊應龍一邊派人約降,一邊派人設下埋伏,結果明軍大敗,前來協同圍剿的貴州所部明軍也遭敗績。王繼光兵敗被罷免巡撫一職,繼任巡撫譚希思和貴州鎮撫商議后,對其是剿是撫也舉棋不定。
此時,楊應龍再次派心腹到京城花錢打點,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辯解。但神宗認為本來朝廷無必誅之意,楊應龍負隅頑抗,罪無可赦。萬歷二十二年(1594年),明廷任命邢玠總督川貴軍務。
邢玠
邢玠發文曉諭楊應龍,表示如果早日投降,朝廷一定從寬處理,是不會殺他的;如果一意孤行,朝廷就要懸賞萬金買他頭顱。另一邊,邢玠催促兩省克期整飭兵糧,如果楊應龍仍然負險固守,那麼自當剿滅。
同年,兵部尚書石星寫手札給貴州宣慰使安疆臣,讓其作為中間人前往播州招撫楊應龍,并催促楊應龍趕緊接受朝廷勘問。
非常有意思的是,先前堅決反抗楊應龍的「五司七姓」見狀,生怕楊應龍得到朝廷赦免于己不利,紛紛阻撓楊應龍接受這次勘問,開始阻斷驛站的文書傳遞工作。
楊應龍心虛,也不敢親自前往府城接受勘問,反而希望朝廷官員屈尊到他所管之地。萬歷二十三年五月,重慶知府王士琦效法「郭子儀單騎退回紇」,親至松坎勘問。楊應龍表現得極其恭順,自縛于路旁迎接,泣請死罪,愿意逮捕罪犯并判罰金錢。
明廷在這次勘問完后,認定楊應龍先前所犯罪狀當斬,命他繳納4萬金作采購木材之用贖命,順便革去其官職,讓其子楊朝棟承襲播州宣慰使,次子楊可棟羈押在重慶作為人質,待善后四事和贖金交完再放歸。
當時東方朝鮮之事未寧,明廷考慮到楊應龍過去有功,仍以招撫為主,只削去其祖職,待以不死。很快朝廷以功加邢玠右都御史并召其回京,同時任命王士琦為川東兵備副使,專門彈壓播州。
四川貴州及播州宣慰司
事情到此,看上去明廷和播州都獲得了利益最大化,雙方皆大歡喜。然而在萬歷二十四年(1596年),楊可棟突然死于重慶,使情況再度急轉直下。
得知其子死亡的噩耗,楊應龍內心大慟,忙請求歸還其子尸棺,但重慶地方官再次以勘合未完為由,扣住尸棺不肯發還,還催促楊應龍及時繳完贖金。
痛失愛子的楊應龍一聽,頓感豈有此理,大怒道:「如果我兒復活,我就把錢給你們。」為報復,楊應龍大肆在播州周邊劫掠一番,派人占據險要關口,同時招撫驍勇善戰的苗兵為己所用。
可以說從此時起,楊應龍一事基本不再有商量的余地了。明廷面對楊應龍的興兵作亂,一時間也無可奈何。聽聞楊應龍的惡行,神宗皇帝很是憤怒:「楊應龍之前蒙朝廷寬處,如何敢負恩!宜令撫按官用心處置,擒獻惡目正法。」
得到出兵的準許后,貴州巡撫江東之即于萬歷二十七年二月,委派都司楊國柱、指揮李廷棟、經歷潘汝資出兵。楊應龍則遣其子楊朝棟、其弟楊兆龍等迎敵于飛練堡。播州兵狡詐多謀,佯為不敵,詐降以賺明軍,楊國柱三人果然中計被擒殺。
戰場場景
明廷考慮到川貴兩省互相推諉的前科,開始商議改設總督兼制川、貴、湖三省,以方便協調各省統一進剿。最后,起用李化龍總督川湖貴州軍務兼理糧餉巡撫四川地方。因朝鮮之事已寧,乃調東征諸將——劉綎、麻貴、陳磷、董一元南征。
六月初,楊應龍趁明軍集結未畢,率苗兵6萬人大舉入犯綦江。楊應龍攻下綦江后,趁機釋放囚徒,并拿出綦江縣庫存物資犒賞三軍,用倉糧供應軍隊,劫掠全部財物、女子等而去。
隨后楊應龍退守三溪,在綦江的三溪、毋渡以及南川的東鄉壩,立下界石劃分播州地界,號為「宣慰官莊」。同時他聲稱:「江津、合江皆為播州故土。」
其實,此地遠離播州楊氏大本營,就算占領一時也難以長遠控制。楊應龍如此舉動,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叛亂行為,而佯裝成「爭奪領地」,這樣一來自己身上的罪責要小得多。
面對楊應龍的入侵,四川方面則嚴查奸細,日夜征調漢、土兵士聚守重慶,且分戍南川、合江、瀘州。明軍軍勢這才漸漸振作,楊應龍于是盤恒不敢前進。
起初楊應龍本無造反到底之心,只不過看中央一忍再忍而肆意胡鬧,卻不曾想自己在飛練堡再次殲滅明軍,造成騎虎難下之勢。他這才和九股苗、紅腳苗、黑腳苗等苗人相互勾結,倚仗險要地勢擁兵作亂。
從內心來講,楊應龍仍然希望朝廷像從前那樣赦免其罪行。因此,只說要爭奪邊界,并請求將次子楊可棟尸棺送回播州安葬,索要奸民而已,不敢大張旗鼓地入侵內地
總督李化龍見朝廷大軍尚未集結完畢,四川兵又畏敵如虎,不肯東下,只得時時移文播州斥責楊應龍,以示朝廷沒有立刻與其決裂之意,以作為緩兵之計。楊應龍信以為真,撤軍返回播州。
李化龍
趁此機會,明軍開始逐漸集中優勢兵力。十月,李化龍移駐重慶,而此時總兵劉綎所部也已開到四川。劉綎向有威名,在抗倭援朝一役中也立下赫赫戰功,其所部歷經戰陣,人強馬壯,乃一時雄師。
萬歷二十八年(1600年)正月十五,時任川湖貴三省總督兼四川巡撫李化龍在四川重慶府城的演武場誓師,起兵平播州楊應龍叛亂。神宗授予李化龍尚方寶劍,征調九省共二十四萬大軍。這怎麼看這都是要徹底踏平播州了。
楊應龍原幻想給予明軍大的殺傷后,朝廷能改剿為撫,從而博得一線生機。聽說朝廷無意赦免其罪過,又要大征,不免心中發慌。
二月十二日,明軍各道兵馬齊進征播州,兵分八路圍攻楊應龍,每路約三萬人,官兵占三成,土兵則占七成之多。李化龍意欲進行戰略決戰,曉諭諸將,令按期到達婁山關等關口。
明軍擔任先鋒主攻的是有著「晚明第一猛將」之稱的四川總兵官劉綎,殺紅眼的明軍在向婁山關推進的過程中,對沿途的苗寨不分老幼盡數屠滅。此舉也逼得當地苗民全部前往婁山關抵抗明軍,播州各地十室九空,各苗寨幾成空寨。
戰場場景
苗兵雖然驍勇善戰,但此時已是籠中困獸,更兼李化龍兵力占優,到四月下旬,播州軍已是全線潰敗,退至楊應龍最后一個據點——海龍囤。
海龍囤地勢之險要,世人所公認,囤上最高海拔1354米,囤下海拔974米,相對高差300—400米。周圍盡是懸崖峭壁,只有囤前一條小路可供大軍通行,囤上有十數里寬田地。
海龍囤北、東鄰白沙水,南鄰腰帶溝,西面靠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楊氏家族所建諸個軍事要塞中規模最大、功能最齊全的一個。囤內衙署、住房、家廟、倉庫、營房等一應俱全,軍械齊備,糧草充足。
楊應龍之所以恃險據守,是因為他曾認為各險關只有己方才能自由出入,官兵即使進入了也難以復出。他試圖以層層阻截之法拒敵。
結果四月初,各路官兵先后入關,有進無退,先后打破楊應龍在播州設立的大小各處險關,兵鋒直指海龍囤。這時楊應龍始頓足大呼失誤,只能將僅剩的主力部隊收縮于海龍囤一線,進行最后的大決戰。
而且,當楊應龍在州衙時,上下尚能同心協力;等到楊應龍上海龍囤,軍心立馬渙散。此時的楊應龍,不過是籠中困獸,僅能茍延殘喘罷了。
海龍囤
明軍包圍海龍圍后,由于該地易守難攻、地勢險要,竟然一時未能攻下。楊應龍雖做困獸之斗,但仍然不忘詐降、詐死,希冀僥幸擊敗明軍,但均被明軍識破。
六月初六,明軍小股部隊偷襲成功,攻入海龍囤。楊應龍聽聞官兵已經入城,攜妻妾縱火自焚而死。海龍囤一役,楊家老巢被明軍一窩端,播州宣慰司楊氏土司也徹底覆滅。
萬歷二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神宗皇帝親自登上午門城樓,舉行播州之役獻俘儀式,磔楊朝棟,楊兆棟等人棄市。平播之役從出師到剿滅,共歷時114日,八路大軍斬首級兩萬余。
楊氏自從唐乾符年間占據播州,到楊應龍作亂覆滅,凡725年。明朝平定播州后,改土歸流,分播州宣慰司為兩府,屬四川的為遵義府,屬貴州的為平越府。
總督升賬圖
對于這樣的結果,申時行也頗有感慨:「向使委官不索賄,應龍不系獄,調必赴,招必來,何至稱兵叛逆乎?挑釁起禍,必有任其責者。故好事喜功,窮兵殫財,非國家之利也。事可永鑒也。」
楊應龍襲職初期,對播州的治理中規中矩,對待朝廷其實也挺忠誠。萬歷十七年,葉夢熊出任貴州巡撫后,楊應龍和朝廷的關系就慢慢變得緊張起來。因葉夢熊屬于傾向「改土歸流」的強硬派,主張加強對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的統治,限制地方各土司的權力。
播州地處貴州和四川之間,同時受貴州、四川兩地鉗制。而此時的四川巡按李化龍是并不怎麼熱衷「改土歸流」的溫和派,所以楊應龍和李化龍關系更為緊密。這讓本來就看楊應龍不順眼的葉夢熊更為惱怒。
很快葉夢熊就向朝廷彈劾楊應龍在地方為非作歹、犯有多項罪行,并要求朝廷對其進行堪問。這些罪行是否真實其實并不重要,因為按照明朝的土司制度,土司轄區內只要不是叛亂,土司均可「因俗而治」,朝廷并不干預。
然而,朝廷還是專門廷議了葉夢熊不怎麼合乎規定的彈劾。雖然明廷最終還是接受了李化龍的建議,「暫免勘問,俾應龍戴罪圖功」,但看似不問罪,實際上又給楊應龍扣上了有罪的帽子,需要時可隨時拿出來治罪。
萬歷二十三年,朝廷任命南京兵部侍郎刑玠為川黔總督前往播州處理楊應龍叛亂之事。刑玠到任后也沒有組織軍隊,而是命令重慶知府王士琦前往播州問罪。楊應龍則是聞弦音知雅意,立刻服軟。
苗兵
可就在不久后,楊可棟在重慶不明不白地死了,不是很蹊蹺嗎?要知道明末女土司秦良玉的丈夫馬千乘就是因被索賄不成隨便扣了個罪名,在重慶勘問過程中死于獄中。至此,楊應龍一事基本已無斡旋的可能。
結果,貴州巡撫江東之又推了一把,玩一手陽謀。他派兵三千前往播州抓捕楊應龍。你不抵抗就把你抓到重慶;你如果抵抗,三千人自然打不過你。于是,飛練堡一戰,朝廷就被綁上了戰車。
不過楊應龍也頗有自知之明,知道播州不可能打敗明朝后自立,他的目標實際上還是讓朝廷招撫。基于這個考慮,楊應龍起兵后主要是攻擊周邊土司,并沒有去攻擊明朝官軍和朝廷直接管轄的區域。
這麼做一是楊應龍認為自己淪落到現今地步,是周邊土司長期挑撥所致,他要報復;二是楊應龍想恢復播州鼎盛時期的地盤,增大自己的籌碼;三是不過分激怒朝廷,以便日后招撫談判。
不過這些都只是楊應龍的一廂情愿罷了,朝廷那幫主戰的文武官員自然不會放過他這條自己蹦出來的大魚。朝廷沒有動手的主要原因只是第二次朝鮮之役爆發,朝廷一時騰不出手來對付他罷了。
征戰圖
平播之役雖歷時114天,實際卻醞釀近十年之久。無非就是楊應龍不想叛亂、朝廷里不少人也不怎麼愿意打。十年間朝廷其實有無數的機會平息這場無謂的紛爭,只不過輕言改土歸流和好殺的文武官員不喜歡和平罷了。
播州之役在明朝剛剛耗費巨資完成兩大征后立即開打,盡管以明廷的勝利而告終,卻給予明朝本就捉襟見肘的孱弱財政以毀滅性的打擊,從這個時候開始朝廷就深陷財政黑洞無法自拔,直至滅亡。
而且為了集中軍隊平叛,朝廷也從遼東調回大量精銳,這無形中也給予了努爾哈赤更為自由的成長空間。朝廷被地方官員與土司的矛盾拖進戰爭中,也暴露出朝廷對地方的控制開始失靈。
由此可以看出,步入晚年的大明,身上的病癥早已積重難返,即使包括播州之役在內的萬歷三大征都取得軍事政治上的勝利,然而明朝的衰亡已不可避免,此時距明朝滅亡只有四十四年了!